design life of mine.

南山遗恨(贰)次子的葬礼

2.1

同居的第一晚我们疾风暴雨般陷入争吵,就如同我在她家留宿的最后一晚如出一辙,我清晰的感觉自己情绪控制力的崩溃,在气氛冷酷时我没有任何挣脱或化解的技能。

Anna。

你所承受的痛苦应该远远大过我吧,那晚就是寒冬即至,暖气初来的第一天,你说我有什么事都犹犹豫豫不敢直说,你说那是我最可耻的懦弱。

我竟然冲破紧绷的脸庞,留下酸泪。

你是对的,你也许在某些方面比我对我更加了解,你还说我总是等待老天送我或夺走一切。我就如同一个木头般不知这世上还有些东西或情感是应该争取的,这其实远远无关于什么资格。

自卑或自大,少年的阴影让我无法平静看破。


2.2

你的痛苦或许我永远无法感受,因为我承认大部分时候我的心确是冷的。

我们之间的人生或许是可以说充满戏剧性的,先不用说如何相识相恋,就仅凭这忽冷忽热,时而如羔羊般亲昵时而似毒蝎般互蜇的生活轨迹,已经让我在人世冷暖,爱恨情仇间辗转反折。

Anna。

我知道多数的苦难都源自我天生的缺陷,或许你希望的只是一份简单的俗世温暖,一间整洁温馨的房子,一顿合作完成的晚餐,还有拥我入睡的安全感。

你的要求也是如此简单,你甚至不愿成为我行走的负担,你可以不要鲜花,不戴戒指,放弃旅行,你所想得到的只是一个更温暖,更快乐的我。

在这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中,就如同今天一样,我不想隐瞒我的感动。不要再说人总有缺陷,一切应该怪我没有像理所当然的那般对你温柔欣赏。

爱,是一块有毒的巧克力。我们分享了甜美,却留下了你一人受罪,如果男人坚守责任是应有的正义,那么此刻我应被钉立在十字架上备受拷打,以求上帝驱散我心中懦弱的心魔。

不要以为我依然无动于衷,要相信你已经深深而且更深的改变我,就凭我已经向你吐露出我对你如此恋恋不舍。


2.3

爱之深,恨之切。纵欲狂欢之后,喜极而悲的命运,我们没有避免。

她来了。是礼物还是惩罚,是祝福还是诅咒?你用狂泣的笔触记录下她到来的经过,你用颤抖的双手掩埋她走后的残缺。

Anna。

你哭了,而我不在身边。我想她与你相遇的那刻,你一定抽搐不已,言语梗塞;我想你一定在说:亲爱的,这是我们的她,我们本应相拥一起欢庆她的降生,而现在......

 到今日我渐渐明白,这些留给你的精神创伤远远大于疼痛对于肉身的折磨,你所悔恨的是我们的残忍和给予她的不幸。

你永远记得那个让你厌恶的医生对你的告诫,她说她的生命特征很强,很强,你拿手比划着说她已经有多长,多长。

你说这是天意,她已经万里无一的躲过一劫,你问我怎么办,你问我说:该怎么办?

也许,我没有你那般爱她,因为我未曾体会过那是一种怎样的艰难萌芽。或许,是因为我不够勇敢,没有面对一切的勇气,没有承受一切的肩膀,逃避是我委曲求全的药方,是我继续苟活的方式,你知道一切,最终还是屈服了我。

我不会对比曾经,因为如果你不再提及我根本已经很好的忘记。

有时我面临艰难抉择,没有更好的选择,左狼右虎。是否你认为我如此自私?或许如此,但直到今天我依然看清那是对我们未来更好的选择。

也许,你也该用心想想我们的未来。

我变了,因现实而现实。我无法再悬浮于空,自说自话,储蓄的代价是拮据现在,消费的代价是放弃未来。我知道只要这样走下去我就不会错,为了更真切的未来,为了更现实的在一起,储蓄是我现在唯一正确的选择。


2.4

来到北城后我已经很少回忆,关于我们定情的醉酒雪夜,关于在暗月星辰下的亲吻拥抱,如今想来却已经些许模糊。

Anna。

追求的过程安静而隐蔽,但敏感而挣扎。如同暗恋般我太过在意你的言语表情,你的行为交际,你或许也还记得我那次关于“离开”的冲动。

只是这些我都不曾说过,我曾执迷于过往而自作伤感,并以此为瘾。或许,来到这极寒之地最大的好处之一便是让我戒掉回忆。而今,我努力享受现在并计划未来。

我想你应该去我们的房间看看,我把垃圾放进了带去的垃圾堆中,我早晨出门前折好了被子,我记得我那晚跟你说过我们的房间虽小,但很是温暖。

你应该表扬我的,因为中午我还偷偷去洗刷了鞋子,是那双棉鞋,我知道冬天来了,我知道要自我保暖了,你一直像妈妈般照顾我的生活,而现在我终于懂事了。

我们的故事总是充满坎坷,而最近更是愈加颠簸了,顽固的我依然不能在你泪奔的时刻忽略一切的如你所愿的拥抱你,我只是全身充满了怨气,这怨气却如同钢铁般沉重让我动弹不得。你下了床,穿了衣,挎了包,竟然是我为你打开门锁,送你入夜,是你腿痛难忍的寒风冬夜。

想至于此,这行为的确混账,哪怕是一个初恋的少年恐怕也无法做出此等糗事。

一切的热吵与冷战,是因为我难以自控的偏执与自我。对我来说,最困难的是理解,我不懂体谅别人,也不会让别人欣赏于我。

请你继续教我,继续耐心承受。

因为,你依然爱我。


2.5

从13年的万圣节至今,年轮飞转,时至周年。

我第一次体验到北方赖以生活的供暖,夜晚我睡的自然,没有梦境也未见不安。即使,没有晚安,我们也不像以前那样猜忌了,我们彼此信任,即使没有语言,我们仍心灵相犀。



但,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更加成熟,甚至我开始有种如履薄冰的不安。 争吵来的更加急促了,省略了那些可有可无,娇柔扭捏的铺垫,第一个镜头就已经面红耳赤,喉咙大开。以前或许像是两根草绳,互相挤压伤害,纵然疼痛却还是扭成一团,未曾远离;现在却已是两只气球,大力的互相击打后无所控制,只能反向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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